第九十章好人
第九十章好人
张刚一走，花巧心里就琢磨开了，张刚叫自己去干嘛？难道他家里的人今晚都要出去？还是有其他的事？
正胡思乱想，屋里米二叫了起来，花巧赶紧进屋，替米二换了拉脏的裤子赶紧又出来，一整天她都是魂不守舍的，大中午毒日头下她还特意跑出去打听今晚是不是大队放电影，只有那样的情况，张家人才有可能全都不在家。
但不管怎么样，太阳快下山的时候，她就烧了一大锅水，美美把自己洗得干净，换上压在箱子底下好久没穿的花衣服，脸上抹了一层白粉，用烧过的茅草头把眉毛细细画了一遍。
照镜子的时候，花巧愣了好一会儿，她想起小时候爸经常拿着一本破旧的线书教她识字，多少年了，当她再回忆当时的情景，脑海里只浮现出一个词，人老珠黄。
此时镜子里的她，脸上再没有往日的粉白，虽然她往脸上涂了那么厚的白粉，却依旧遮不住那那些暗黄，还有那极力掩饰却永远掩不去的皱纹，在白粉的映衬下，一道道更加显眼，她记得自己那双眼睛，多么清亮多么欢快，眼神多么的精神，可现在呢？有的只是浑浊中浓浓的疲惫。
本来特别艳丽的花衣裳，年轻时那可是她美丽的标致，现在却成了扎眼的讽刺。
花巧不由微叹一声，默默脱下花衣裳换上平时的粗布衣，脸上的白粉眉黑全部洗掉，只涂了淡淡一层雪花膏，看看时间不早，出门的时候她却又犹豫了起来。
多少年来她一直不愿意面对真实的自己，今晚却像突然认识自己一般，时光流逝，她早已经不是那个青春年少的俏娇娘，今晚，她真的需要过去吗？去了的意义何在呢？
“巧，巧！”里屋的米二突然叫起来，花巧微叹一声，算了，过成这样就是自己的命，还再折腾什么！
“叫魂啊！”花巧进屋直接就去拉米二的裤子，自从米二瘫在床上以后，除了吃喝就是拉撒，不用说肯定又尿在裤子上了。
“不，不是！”米二用手直推花巧的胳膊：“去，你去！”
“什么意思！”花巧顿时脸色一沉：“你怀疑我偷人是吧，我嫁给你这二十多年，我可以指天发誓，我就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，你别以为我娘家没人了你就想欺负我！”
“不，不是！”米二壮年瘫痪躺了十多年，性格变得异常孤僻话都几乎不说，所以现在想要表达自己的意思就有些太费力了，“你去，去师父家，师父，是，好人！”
花巧立刻抬手要打米二，米二眼角却突然留下泪来：“好人，是好人！”
“好人也不去，我哪也不去！”花巧猛得把米二从床上拖起来：“天天躺在炕上都臭了，今天我要好好的给你洗个澡！”
夜，渐渐深了，微微清风徐过将白天余留的残热缓缓吹去，夏天的夜竟还有些微凉。
张家，一家老少团团围坐在炕桌前，看着摆得满满的八大盘，炖野鸡肉已经没有了热气。
“爸？”张龙忍不住看了张刚一眼，今天张刚回来的特别早，手把上挂着鱼和菜，急忙忙让他做菜，忙了一晚上等了一晚上，却什么人也没来，爸今天这是怎么了？
张刚起身站在院门往外面看了好一会儿，夜影中村人都聚在他家的屋墙头乘凉，看到张刚立刻就有人打招呼：“刚子，吃了吗？”
“刚哥，来，拉拉呱！”
张刚微微笑摆摆手：“还没吃呢，你们进来喝一杯！”
大家知道这是客套话，也都打着哈哈的让张刚赶紧去吃饭，聊了一会儿始终不见花巧的身影，张刚微思想一下突然笑着摇摇头，大步回屋：“吃饭吧！”
一家人摸不透张刚的心思，但也不敢多问，吃完洗完，张娴正准备和奶奶一起去四奶家乘凉，张刚叫过她，“娴，把这盆炖鸡肉给你米二哥送去。”
米二是张刚的徒弟，张娴也知道，逢年过节的时候，张刚也都是拿些点心果子还有家里的好菜给他送去，但今天是什么日子？爸今天怎么那么古怪呢？
端着那盆鸡肉，张娴还是很听话的去了。
张娴的家在村子的中间相对比较热闹，而米二家就是从前花巧家的老房子，在村子的地头上，因为花家是外来户，分地的时候只能往外去了。
那时候农村的家家户户都没有电灯，更不可能有路灯，而那段路出了村子还得至少要走上五六分钟的没有人烟的鱼塘，那个时候家家户户连电灯都没有，更别提有什么路灯了。
还好夏天的月亮比较亮堂，但一出村子，地里野野的风吹过来，还是挺凉的。
鱼塘在月光的映照下，显出特别的清净，绿荷粉花，莲蓬的香气直扑鼻子，荷叶下面不时有鱼儿扑腾的声音，这么诗情画意的景色，张娴却忍不住打了个冷战。
她从小就怕这个鱼塘，村里老人说自打有这个鱼塘。每年夏天都会淹死两个孩子，一男一女再不差分毫。
小的时候张娴宁可绕出一大截路也不走这里，但现在去米二的家只能走这条路，虽说她已经是成年人了，一个就快要结婚的大姑娘了，但心底却还是很怕。
她紧咬着牙微闭上眼加快脚步，路不宽两边都是草，每走一步都会发出沙沙的声响，起初张娴以为是风是自己踩在草上面的声音，但人在恐惧的时候听觉却异常的灵敏，她突然感觉那个声音根本就是脚步声。
张娴立刻停下脚步，赶紧往身后看，亮堂堂的月亮地里，除了庄稼和树，哪有半个人影。
但她再往前走的时候，那个类似脚步的声音又出现了，张娴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揪成一团了，她头一次觉得这鱼塘的路那么长，她几乎已经是在飞奔了，但米二的家却还是遥不可及。
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，就像紧跟在张娴的身后，而且耳边似乎还有呼呼的喘息声，张娴抱着那盆野鸡肉一边跑一边忍不住尖叫起来。
张刚一走，花巧心里就琢磨开了，张刚叫自己去干嘛？难道他家里的人今晚都要出去？还是有其他的事？
正胡思乱想，屋里米二叫了起来，花巧赶紧进屋，替米二换了拉脏的裤子赶紧又出来，一整天她都是魂不守舍的，大中午毒日头下她还特意跑出去打听今晚是不是大队放电影，只有那样的情况，张家人才有可能全都不在家。
但不管怎么样，太阳快下山的时候，她就烧了一大锅水，美美把自己洗得干净，换上压在箱子底下好久没穿的花衣服，脸上抹了一层白粉，用烧过的茅草头把眉毛细细画了一遍。
照镜子的时候，花巧愣了好一会儿，她想起小时候爸经常拿着一本破旧的线书教她识字，多少年了，当她再回忆当时的情景，脑海里只浮现出一个词，人老珠黄。
此时镜子里的她，脸上再没有往日的粉白，虽然她往脸上涂了那么厚的白粉，却依旧遮不住那那些暗黄，还有那极力掩饰却永远掩不去的皱纹，在白粉的映衬下，一道道更加显眼，她记得自己那双眼睛，多么清亮多么欢快，眼神多么的精神，可现在呢？有的只是浑浊中浓浓的疲惫。
本来特别艳丽的花衣裳，年轻时那可是她美丽的标致，现在却成了扎眼的讽刺。
花巧不由微叹一声，默默脱下花衣裳换上平时的粗布衣，脸上的白粉眉黑全部洗掉，只涂了淡淡一层雪花膏，看看时间不早，出门的时候她却又犹豫了起来。
多少年来她一直不愿意面对真实的自己，今晚却像突然认识自己一般，时光流逝，她早已经不是那个青春年少的俏娇娘，今晚，她真的需要过去吗？去了的意义何在呢？
“巧，巧！”里屋的米二突然叫起来，花巧微叹一声，算了，过成这样就是自己的命，还再折腾什么！
“叫魂啊！”花巧进屋直接就去拉米二的裤子，自从米二瘫在床上以后，除了吃喝就是拉撒，不用说肯定又尿在裤子上了。
“不，不是！”米二用手直推花巧的胳膊：“去，你去！”
“什么意思！”花巧顿时脸色一沉：“你怀疑我偷人是吧，我嫁给你这二十多年，我可以指天发誓，我就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，你别以为我娘家没人了你就想欺负我！”
“不，不是！”米二壮年瘫痪躺了十多年，性格变得异常孤僻话都几乎不说，所以现在想要表达自己的意思就有些太费力了，“你去，去师父家，师父，是，好人！”
花巧立刻抬手要打米二，米二眼角却突然留下泪来：“好人，是好人！”
“好人也不去，我哪也不去！”花巧猛得把米二从床上拖起来：“天天躺在炕上都臭了，今天我要好好的给你洗个澡！”
夜，渐渐深了，微微清风徐过将白天余留的残热缓缓吹去，夏天的夜竟还有些微凉。
张家，一家老少团团围坐在炕桌前，看着摆得满满的八大盘，炖野鸡肉已经没有了热气。
“爸？”张龙忍不住看了张刚一眼，今天张刚回来的特别早，手把上挂着鱼和菜，急忙忙让他做菜，忙了一晚上等了一晚上，却什么人也没来，爸今天这是怎么了？
张刚起身站在院门往外面看了好一会儿，夜影中村人都聚在他家的屋墙头乘凉，看到张刚立刻就有人打招呼：“刚子，吃了吗？”
“刚哥，来，拉拉呱！”
张刚微微笑摆摆手：“还没吃呢，你们进来喝一杯！”
大家知道这是客套话，也都打着哈哈的让张刚赶紧去吃饭，聊了一会儿始终不见花巧的身影，张刚微思想一下突然笑着摇摇头，大步回屋：“吃饭吧！”
一家人摸不透张刚的心思，但也不敢多问，吃完洗完，张娴正准备和奶奶一起去四奶家乘凉，张刚叫过她，“娴，把这盆炖鸡肉给你米二哥送去。”
米二是张刚的徒弟，张娴也知道，逢年过节的时候，张刚也都是拿些点心果子还有家里的好菜给他送去，但今天是什么日子？爸今天怎么那么古怪呢？
端着那盆鸡肉，张娴还是很听话的去了。
张娴的家在村子的中间相对比较热闹，而米二家就是从前花巧家的老房子，在村子的地头上，因为花家是外来户，分地的时候只能往外去了。
那时候农村的家家户户都没有电灯，更不可能有路灯，而那段路出了村子还得至少要走上五六分钟的没有人烟的鱼塘，那个时候家家户户连电灯都没有，更别提有什么路灯了。
还好夏天的月亮比较亮堂，但一出村子，地里野野的风吹过来，还是挺凉的。
鱼塘在月光的映照下，显出特别的清净，绿荷粉花，莲蓬的香气直扑鼻子，荷叶下面不时有鱼儿扑腾的声音，这么诗情画意的景色，张娴却忍不住打了个冷战。
她从小就怕这个鱼塘，村里老人说自打有这个鱼塘。每年夏天都会淹死两个孩子，一男一女再不差分毫。
小的时候张娴宁可绕出一大截路也不走这里，但现在去米二的家只能走这条路，虽说她已经是成年人了，一个就快要结婚的大姑娘了，但心底却还是很怕。
她紧咬着牙微闭上眼加快脚步，路不宽两边都是草，每走一步都会发出沙沙的声响，起初张娴以为是风是自己踩在草上面的声音，但人在恐惧的时候听觉却异常的灵敏，她突然感觉那个声音根本就是脚步声。
张娴立刻停下脚步，赶紧往身后看，亮堂堂的月亮地里，除了庄稼和树，哪有半个人影。
但她再往前走的时候，那个类似脚步的声音又出现了，张娴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揪成一团了，她头一次觉得这鱼塘的路那么长，她几乎已经是在飞奔了，但米二的家却还是遥不可及。
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，就像紧跟在张娴的身后，而且耳边似乎还有呼呼的喘息声，张娴抱着那盆野鸡肉一边跑一边忍不住尖叫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