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六章往事
第九十六章往事
张老太太在家里闹腾，一会儿心口疼一会儿又头晕脑子疼，全身就没个舒服的地方，却不让张娴去请大夫，就躺在炕上直哎哟。
张刚急得在屋里乱转圈，别的还都好说，就是王红娘俩，他是打心眼里不想接回来，一来那俩什么角色他心里明白得很，二来自己是个男人拉不下那脸，三自己去接，王红还不得更蹬鼻子上脸，以后在这个家里他更没法管。
“妈，要是您再逼我，我干脆，出家算了！”
张刚这么一说一下子勾起张老太太的伤心事来，立时趴在炕上嚎啕大哭起来。
张老太太这辈子生的孩子不少，在老辈人的思想里，孩子多是多子多福家大业大的象征，再一个农村家里如果没个男娃，出门都感觉低人一等。
但国家刚成立的时期，吃不饱穿不暖，缺医少药，女人怀孕连饭都吃不饱，又谈何营养，所以七八个孩子夭折了三个，只留下三个闺女一个儿子，这样也算是个大家庭了。
从小孩子多，有一口吃的都塞到孩子嘴里，生大闺女的时候的还好，因为第一个还算是疼爱，但后来老二老三再加上最小的是儿子，张家老两口所有的心思自然都在儿子身上，对前面的孩子就冷淡了许多。
老二张丽比较精明，从小眼里有水小嘴又甜，而且会算计，所以就算没吃过什么亏。
但老三就不一样了，老三张雪跟张刚只相差一岁，她还没断奶的时候张刚就落地了，张老太太当然一门心思扑在儿子身上，因为家里老的走的早，就让当时只有六岁的张芳看张雪。
六岁的孩子自己都需要照顾，哪会看什么孩子，张雪小时候那个惨，拉身上尿身上，身上时不时的就受点伤，这些在孩子多的家庭也都算是小事，可怜的是那时候大人小孩都吃不饱。
生下张刚后，张老太太的奶就只给儿子吃，让张芳熬点糊糊喂张雪，但就那点糊糊也都让张芳和张丽偷吃的差不多，张雪就给饿得只有一个大头了。
好不容易的长大了，张老太太偏心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，张雪和张刚打架不管谁的原因，张雪都得挨顿揍，张老太太可是下死手的打她，腿用小竹竿子抽的肿得都穿不进裤子去。
那一年张雪17岁，这姑娘从小营养不良，特别的瘦，一张白脸瘦尖瘦尖的，就显俩大眼睛。
那天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，张雪和张刚又打起来了，张刚那时候已经是大小伙子，身材魁梧膀大腰圆，一顿饭都得吃五个拳头大的玉米面饼子，再加两碗稠稠的稀饭。
他从小被惯坏了的，下手能轻？一拳就把张雪半边脸打得乌黑泛紫，再一拳，鼻血呼呼直往外喷，要不是张芳给拉开，估计张雪能让张刚给打死。
张芳拉开他们，两人正在院里骂架呢，张老太太从地里回来了，听见这姐弟俩骂架，什么也不问上前抡开巴掌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猛抽，直打得张雪一张脸让人看都不忍心看。
“妈，他偷看我上厕所，你还打我？”张雪狠狠抹了一把鼻血，双眼通红的瞪着张老太太：“我是不是个野种，你这下死手的打我？”
张老太太年轻时也是个爆脾气，听这话能不生气？顺手抽出柴火棒又是一顿猛抽，“野种，你是野种是吧，今天我就抽死你这个野种！”
棒子抽在身上发出噗噗的闷响，张雪像烈士一样直挺挺站在那里，嚎得都没了人腔：“你打死我，有种你打死我！”
这样的话还能有好？张老太太抽得更狠更猛，血甚至从张雪的大腿上渗了出来。
张芳和张丽看打得实在不像样了，赶紧拉住张老太太哭着求她别打了。
“你还犟不犟！”张老太太累得呼呼直喘粗气，指着张雪就骂。
张雪狠狠瞪着她，一字一句的说道：“我就是个野种，有人生没人养！”
张老太太气得发晕，冲过来还要打她，张雪却突然狠狠推开她就冲出了家门。
张芳和张丽赶紧要去追，张老太太喝住她们俩：“谁敢去我打断谁的腿，让她跑，死在外面就当我没生过她！”
这一跑就是二十多年，直到现在张老太太也没见过三闺女的面。
张雪跑的那天，张老太太还在家里骂骂咧咧的，说长本事了，等她回来打断她的腿，看她还怎么跑！第二天第三天，张广明带着民兵队长赶紧的去找，十里八村都找到了一遍，当时整个公社都知道张家的三闺女跑丢了，可最后是杳无音讯。
后来有一次，说村里的鱼塘淹死了人，尸体泡得跟烂面条似的都不成样了，张老太太当时就晕过去，被人扶到鱼塘仔细辩认，才知道不是张雪，从那天开始，张老太太就经常做噩梦，就是现在，她还会不时的想起三闺女而满满的内疚。
这件往事一直压在心底二十多年，今天猛然张刚一句话带出她的伤心事，哭得那真是肝肠寸断，差点都没上来气。
张刚吓得扑通跪在炕前，连抽自己的嘴巴：“妈，我错了，我错了！”
“刚啊，是妈不好，妈不逼你了，你不能做傻事啊，妈活到现在不咽气，是怕你三姐回来看不到妈啊！”
张刚听着也是扎心的难受，三姐跑丢了和他有很大的关系，当年如果不是自己太蛮横，三姐怎么会跑？
“三丫啊，妈对不起你啊，二十多年了，你心里的恨还不能消了吗？妈都快要入土的人了，你怎么就那么狠心不回来看看妈啊！”
张刚跪在那里泪流满面，张老太太哭了半天才稍稍缓口气：“刚啊，妈想让你当这个村长，也不是图你能有权有势，能给咱们谋什么好处，妈就是想，你当上村长了，能跟民兵队长商量商量，请他帮咱也找找你三姐，以后你去大队或者县城上开会了，没准也能遇到你三姐，刚啊，妈想你三姐啊！”
“妈，我当，我当还不行吗！”事到如今，张刚只能答应下来。
张老太太在家里闹腾，一会儿心口疼一会儿又头晕脑子疼，全身就没个舒服的地方，却不让张娴去请大夫，就躺在炕上直哎哟。
张刚急得在屋里乱转圈，别的还都好说，就是王红娘俩，他是打心眼里不想接回来，一来那俩什么角色他心里明白得很，二来自己是个男人拉不下那脸，三自己去接，王红还不得更蹬鼻子上脸，以后在这个家里他更没法管。
“妈，要是您再逼我，我干脆，出家算了！”
张刚这么一说一下子勾起张老太太的伤心事来，立时趴在炕上嚎啕大哭起来。
张老太太这辈子生的孩子不少，在老辈人的思想里，孩子多是多子多福家大业大的象征，再一个农村家里如果没个男娃，出门都感觉低人一等。
但国家刚成立的时期，吃不饱穿不暖，缺医少药，女人怀孕连饭都吃不饱，又谈何营养，所以七八个孩子夭折了三个，只留下三个闺女一个儿子，这样也算是个大家庭了。
从小孩子多，有一口吃的都塞到孩子嘴里，生大闺女的时候的还好，因为第一个还算是疼爱，但后来老二老三再加上最小的是儿子，张家老两口所有的心思自然都在儿子身上，对前面的孩子就冷淡了许多。
老二张丽比较精明，从小眼里有水小嘴又甜，而且会算计，所以就算没吃过什么亏。
但老三就不一样了，老三张雪跟张刚只相差一岁，她还没断奶的时候张刚就落地了，张老太太当然一门心思扑在儿子身上，因为家里老的走的早，就让当时只有六岁的张芳看张雪。
六岁的孩子自己都需要照顾，哪会看什么孩子，张雪小时候那个惨，拉身上尿身上，身上时不时的就受点伤，这些在孩子多的家庭也都算是小事，可怜的是那时候大人小孩都吃不饱。
生下张刚后，张老太太的奶就只给儿子吃，让张芳熬点糊糊喂张雪，但就那点糊糊也都让张芳和张丽偷吃的差不多，张雪就给饿得只有一个大头了。
好不容易的长大了，张老太太偏心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，张雪和张刚打架不管谁的原因，张雪都得挨顿揍，张老太太可是下死手的打她，腿用小竹竿子抽的肿得都穿不进裤子去。
那一年张雪17岁，这姑娘从小营养不良，特别的瘦，一张白脸瘦尖瘦尖的，就显俩大眼睛。
那天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，张雪和张刚又打起来了，张刚那时候已经是大小伙子，身材魁梧膀大腰圆，一顿饭都得吃五个拳头大的玉米面饼子，再加两碗稠稠的稀饭。
他从小被惯坏了的，下手能轻？一拳就把张雪半边脸打得乌黑泛紫，再一拳，鼻血呼呼直往外喷，要不是张芳给拉开，估计张雪能让张刚给打死。
张芳拉开他们，两人正在院里骂架呢，张老太太从地里回来了，听见这姐弟俩骂架，什么也不问上前抡开巴掌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猛抽，直打得张雪一张脸让人看都不忍心看。
“妈，他偷看我上厕所，你还打我？”张雪狠狠抹了一把鼻血，双眼通红的瞪着张老太太：“我是不是个野种，你这下死手的打我？”
张老太太年轻时也是个爆脾气，听这话能不生气？顺手抽出柴火棒又是一顿猛抽，“野种，你是野种是吧，今天我就抽死你这个野种！”
棒子抽在身上发出噗噗的闷响，张雪像烈士一样直挺挺站在那里，嚎得都没了人腔：“你打死我，有种你打死我！”
这样的话还能有好？张老太太抽得更狠更猛，血甚至从张雪的大腿上渗了出来。
张芳和张丽看打得实在不像样了，赶紧拉住张老太太哭着求她别打了。
“你还犟不犟！”张老太太累得呼呼直喘粗气，指着张雪就骂。
张雪狠狠瞪着她，一字一句的说道：“我就是个野种，有人生没人养！”
张老太太气得发晕，冲过来还要打她，张雪却突然狠狠推开她就冲出了家门。
张芳和张丽赶紧要去追，张老太太喝住她们俩：“谁敢去我打断谁的腿，让她跑，死在外面就当我没生过她！”
这一跑就是二十多年，直到现在张老太太也没见过三闺女的面。
张雪跑的那天，张老太太还在家里骂骂咧咧的，说长本事了，等她回来打断她的腿，看她还怎么跑！第二天第三天，张广明带着民兵队长赶紧的去找，十里八村都找到了一遍，当时整个公社都知道张家的三闺女跑丢了，可最后是杳无音讯。
后来有一次，说村里的鱼塘淹死了人，尸体泡得跟烂面条似的都不成样了，张老太太当时就晕过去，被人扶到鱼塘仔细辩认，才知道不是张雪，从那天开始，张老太太就经常做噩梦，就是现在，她还会不时的想起三闺女而满满的内疚。
这件往事一直压在心底二十多年，今天猛然张刚一句话带出她的伤心事，哭得那真是肝肠寸断，差点都没上来气。
张刚吓得扑通跪在炕前，连抽自己的嘴巴：“妈，我错了，我错了！”
“刚啊，是妈不好，妈不逼你了，你不能做傻事啊，妈活到现在不咽气，是怕你三姐回来看不到妈啊！”
张刚听着也是扎心的难受，三姐跑丢了和他有很大的关系，当年如果不是自己太蛮横，三姐怎么会跑？
“三丫啊，妈对不起你啊，二十多年了，你心里的恨还不能消了吗？妈都快要入土的人了，你怎么就那么狠心不回来看看妈啊！”
张刚跪在那里泪流满面，张老太太哭了半天才稍稍缓口气：“刚啊，妈想让你当这个村长，也不是图你能有权有势，能给咱们谋什么好处，妈就是想，你当上村长了，能跟民兵队长商量商量，请他帮咱也找找你三姐，以后你去大队或者县城上开会了，没准也能遇到你三姐，刚啊，妈想你三姐啊！”
“妈，我当，我当还不行吗！”事到如今，张刚只能答应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