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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1章(2 / 2)


  沙发上乱七八糟扔着她的包,西装,茶几上还有食品袋,水壶,和几个药盒。

  他无声换了鞋进来,走到茶几边上:“蒋晓鲁,我才走多长时间啊?你大闹天宫呢?”

  厨房蒋晓鲁忡怔,一个打挺:“你怎么回来了?”

  “意外吗?是不是还想着我明天回来你能在家多浪一天?”宁小诚随手给她收拾起来,笑着问:“明天广州暴雨预警,我怕回不来,提前改签了,你在厨房干什么呢?”

  窸窸窣窣捡起她的外套和裤子空投在洗衣筐里,宁小诚又拎起她的包。

  包扣子没合上,哗啦啦倒出一堆东西。车钥匙,钱包,口红,一摞攥的都变形了的纸。

  “你这包里乱七八糟的都什么啊,病了?”

  坏了。

  蒋晓鲁扔了勺子跑出来。

  宁小诚无心展开那摞纸看了一眼,瞬间神色僵在脸上。

  “你的?”他平静地问。

  蒋晓鲁慌了:“不是,你听我解……”

  “什么时候?”宁小诚蹙眉打断她,又垂眼仔细看了眼日期:“昨天啊?”

  砂锅的热气扑簌簌顶着锅盖,滚烫的中药眼看着就要扑出来了。

  “小诚哥——”

  “蒋晓鲁你到底有什么权利这么做啊。”一声暴怒质问,宁小诚彻底翻了脸。

  脑中迅速串联起这近一个月来蒋晓鲁的反应,宁小诚越想越愤怒,与她冷目相对,讥诮分析:“我说你怎么听说我去广州那么兴奋,合着就是找机会等我走呢是吧?你心可够狠的,这事儿少说一个多月了吧?”

  “一个多月之前你干什么呢?”他短促笑了一下:“因为李潮灿的事儿跟我冷战,怎么着,就恨我恨到连孩子都不想要?我还真奇怪,那天你怎么就忽然跑回来了,还以为你良心发现念起我的好儿了,明白了,是那时候就做好打算不想要心里对我有愧吧?想回来肉偿?”

  宁小诚觉得不可思议,发觉自己真正愤怒的时候其实连吼都吼不出来,是种心如死灰的绝望。

  全白玩儿。

  你死心塌地对她好,换来的是狼心狗肺,是她自作主张的不信任。

  蒋晓鲁急哭了,冲过去抱着他:“不是这样的,不是这样的,你听我说,我没——”

  “我听你说什么!”声音忽然高八度。

  宁小诚猛地甩开她的手,蒋晓鲁往后踉跄两步,他终于暴怒,指着她:“蒋晓鲁,我要想肉偿我找你干嘛啊,我有病掏心掏肺的跟你上床玩儿啊?我说没说你不想要孩子咱俩可以等,你怕疼怕身材走形我也认,我哪次强迫过你?但是为什么你连怀孕都不告诉我?一个人就悄没声儿把孩子做了?你拿我当回事儿了吗?”

  “孩子是你自己的?一闭眼说怀就怀了?跟我没关系?”

  蒋晓鲁觉得自己快要上不来气了,被甩开以后还坚持抓着他,脸涨的通红:“我自己也不知道怀孕了,去检查才知道,之前我一直吃避孕药,大夫说,大夫说可能……”

  宁小诚很快堵住她的话,很理智:“可能畸形,可能不健康,可能是弱智?”

  蒋晓鲁还以为他终于理解自己,狂点头:“是——”

  他嘲讽笑了一下,扬起那张缴费单:“然后你就大义凛然替我做决定,干脆一闭眼,一不做二不休弄没了算了,反正我也不知道,回来还你好我好大家好,就当什么也没发生?万万没想到我改签回来的这么早,这一桌子东西还没来得及收拾吧?”

  蒋晓鲁手倏地松开了。

  “真不幸被我说中了。”宁小诚盯着她,多日来心中压抑忍耐的不悦在这一刻喷薄而出,他忽然觉得自己琢磨不透蒋晓鲁了。

  “有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聪明?啊?”他抚着她的头,手指碰到蒋晓鲁脸上的时候,有热泪砸在他手指上,恨恨地与她头顶着头,小诚从牙根里往外挤:“你应该把这东西撕了扔到医院垃圾桶,哪怕扔到楼下呢,怎么着,留着想当个纪念,以后跟别人展示说,你看,我多狠心?”

  蒋晓鲁忍无可忍,愤怒推开宁小诚,嘴唇颤抖,话都说不利落了:“把它做掉,疼的是我,难受的也是我……”

  “是我逼你做掉的吗?”宁小诚怒问,“有畸形风险你跟我说,哪怕你跟我说一句,我陪你去,我可能为了这个孩子连你的风险都不顾吗?”

  “蒋晓鲁,你他妈跟我结婚到底为了什么啊?”终于,男人也有熬不住崩塌的时候。

  触碰了最不能触碰的话题。

  宁小诚心灰意冷:“为了报复你妈?为了报复这么些年你家里对你的不公平遭遇,哦,把自己嫁了找个下家,让别人看看你多有本事,多风光?跟我混日子?”

  “哎,要是这样,你为什么不直接当个阔太太得了,家里钱不够你花?还是我短你吃喝了?干嘛费劲找工作,哦——”他深思着点点头,故意气她:“为了在你老师面前彰显自己的工作能力,工作忙,加班累,业务难做,有个孩子是拖累。只有这样被人看重,才能给你自己安全感?你是不是特想跟他再发展一段啊,当年在香港没成,挺遗憾的吧?”

  蒋晓鲁手足无措,没想到宁小诚会这么误解自己,没想到他知道华康的事情。

  她鼓起勇气质问:“你就这么想我?”

  宁小诚懊悔,迅速转头看着窗外:“我怎么想你?是你干的事儿让我不得不这么想。”

  “我和华康之间就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,什么都没有。我去他公司的时候,也不知道公司是他的,当时就是太想有一份工作了。”被丈夫质疑自己的婚姻忠贞,比杀了蒋晓鲁都难受:“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和他在香港的事情,我一共在香港待了三个月,他是我老师,就这么简单。”

  “你知道元升吗?”宁小诚忽然问道:“你现在忙的,不惜以打了孩子为代价干的事情。”

  他觉得蒋晓鲁是个没心肝的东西。

  蒋晓鲁不明白他会为什么会突然提起元升。

  “何汴生应该研究的挺透吧,当年给我第一桶金的人,没他就没我,当年我累得跟狗似的跟他一起把元升做起来,现在每天看着你高高兴兴去上班,跟别人商量着怎么用低价买了人家,怎么践踏我当初的心血,你知道我什么感受吗?眼看着自己老婆被旧情人当枪使来整我,他算准了我不敢接。”宁小诚笑一笑:“晓鲁,人得讲良心。”

  “你的心太大了。”

  “你只有你自己,也只为了你自己活。”

  轰隆隆——

  仿佛那日城墙崩塌,烟尘滚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