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装客户端,阅读更方便!

三、龙恋之钟(2 / 2)


“到此为止吧!今天又不是为了辩论才来这的。”



即使在愉快的时光中,那件事还是会在无意识间影响到自己吧。



“对不起,其实也怪我提了石冈同学的事。”



纪子鼓起了腮帮子。



“不过,第一次约会热烈讨论的话题,通常不是国际政治问题吧?”



曾根旁若无人的举动,似乎在挑战着秀一忍耐的界限。



看到曾根在起居室宛如在自家休息似地,大刺刺地坐在躺椅上看报纸,秀一心里便有着无以名状的不愉快。



不过幸好起居室的高尚家具,似乎会让曾根感到不舒服,所以他还是喜欢窝在二楼的房间里。



但是最近他不但常把房门打开,厨房里的手提CD也被他拿进房间里,在半夜以极大声量播放演歌歌曲。这个房间安置着祖父母的神龛,原本是神圣而静谧的场所,但现在却是节森家中最令人忌讳、众人最不愿接近的一隅。



秀一和遥香都尽量地缩短待在二楼的时间,读书则在起居室或车库,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只有睡觉而已。



遥香开始找各种借口来延后上床睡觉的时间,由于睡眠不足的关系,脸色看来相当疲惫。但是友子和秀一能体会她的心情,所以也不便规劝她早睡。



上二楼的时候,遥香必定会拜托秀一护卫。秀一则会看着妹妹进房锁上门后才走。如果想去厕所时,遥香会敲秀一的房间那边的墙壁三次。



不过,不管秀一再小心谨慎,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保护遥香。



在星期二的傍晚,碰巧秀一先进房间后,遥香才随后走上楼梯,而倒霉的是曾根正好从房间出来,和她碰个正着。遥香吓软了腿,想从曾根的旁侧通过溜回自己的房间,但是曾根却堵住她的去路。



“喂!你回来了也不会和自己的父亲打招呼吗?”



他低沉的恐吓声,传进秀一的耳里,他整个人弹了起来冲出房间。“喂!你在干嘛?”



曾根听到秀一的声音,缓缓地将他巨大的躯体转过来。一张四角形的大脸。脸上的那双眼睛被秀一握住的东西给吸引住。



秀一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边,原来他在无意识中拿出了金属球棒,于是在偶发的情况下形成了全面对决的形式。秀一下定了决心。“我在问你想干什么。快回答!”



绝对不能退缩,只能背水一战了。



“哥哥……”遥香用快哭出来似的声音喊着秀一。



曾根脸上毫无表情,轻蔑地看过秀一一眼之后,又继续朝遥香靠近。



“去你的……!”秀一往前踏出一步,曾根也立刻转过身。



“干嘛?叫个屁啊,臭小鬼!”



视线的高低完全不同。曾根八字眉下,如黄色肉食动物般的眼睛炯炯发光。



秀一暗骂自己不该胆怯,不能在这就输了,要跟他战到底。他用出了汗的手掌重新握紧球棒。



“别想对遥香乱来!你这个……死变态老头!”



秀一原以为他会激愤地冲过来揪住他,但曾根却嗤鼻一笑。“父亲教女儿礼貌哪里不对?我看想歪的是你才对吧?”



“什么?”



“哼!思春的小鬼,像条发情的小狗一样,整天紧跟在遥香屁股后面。你想上她对吧?想上就老实说啊!”



什么?这家伙在说什么?秀一脑子一片混乱。想惹恼我,让我先动手是吗?不过,现在我可不会输,这棒子一敲下来,胜负就立见分晓。慢着,难道对方在等我这么做吗?闪过我的攻击或接下棒子,然后使用肉搏战撂倒我。



这样的话,我也有对策。拿球棒朝他脑门挥下的同时,用身体撞过去,再用脚袢倒他,让他摔下楼。凭一个醉鬼的反射神经,绝对跟不上我的速度。而且在这个角度,也不会波及到遥香。



宰了他。只要他摔下楼梯,就可以当作意外事故处理。这家伙的血中应该可以检测出高浓度的酒精成分,而且母亲和遥香也会为我串供。



现在正是最好的机会。



秀一将球棒垂直的立在右前方备战。曾根感到对方的杀气脸色骤变。为了一探对方的虚实而将身子向旁移动,于是曾根和遥香便立在同一直线上。



糟了,这样就不能硬撞他了。



那么,干脆用假动作唬他,再打碎他的膝盖。



不过,如此一来就不能以意外事故处理了。但是以保护妹妹为理由,也算正当防卫吧!再不行的话,我还有少年法当靠山。即使打死了他,也不会被判死刑或服重型。



“你这死兔崽子……来真的?”曾根叫骂着。



明明已经有视死如归的觉悟了,但是秀一就是无法向前踏出一步。最后的一步、朝向黑暗中的一步、成为杀人者的一步。都到这地步了,常识或良心还在作梗吗?或者是我仍在害怕这个人渣吗?



一触即发的胶着状态仍持续着。不行,再这么等下去,拿着棒子的手一酸,很可能会被反将一军,要趁自己有利的时候先发制人才行,但是……。



看着秀一没有任何动作,曾根的表情也有了变化。很明显的他的态度变得较为从容。



“怎么啦?臭小鬼?你刚才的声势死哪去啦?哼,怕到尿裤子啦?”



秀一直视着曾根目不转睛地瞪着他。这个该死的人渣,凭什么呆在这个家里?这个痞子!这只寄生虫!从肚子里燃烧升起的凶暴怒气,烧热了全身。金属球棒的前端,像出阵的武士般兴奋得微微颤抖。



“哥哥,不行!”遥香大喊着。



这时,从一楼传来东西落在地板上的声响。是买完东西回到家的友子。她把袋子丢在地上,神色大变地冲上楼梯。“你们在干什么?快住手!住手!”



友子冲进了秀一和曾根两人之间。“秀一!把球棒放下来!”



秀一没有移动。因为被曾根狠狠地瞪着,身体僵硬而不能动弹。



友子转向曾根。“你也快住手!这违反我们之间的约定!”



约定?约定是什么?秀一迷迷糊糊地想了一下。



“我什么也没做。这个小鬼突然大声叫嚷得冲了出来,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?”曾根厚颜无耻地说着。



“反正请你住手就对了。拜托!”



友子热切地要求。她从挂在手腕上的袋子拿出钱包,数也没数就拿出几张钞票,塞到曾根手里。



“请你拿这些去转换一下心情吧。”



曾根用鼻子哼笑一声,像恶鬼般地瞪了秀一一眼后,慢慢地走下楼梯。



秀一放下了球棒,指尖已经麻痹,触感几乎完全丧失。



“哥哥……”遥香哭着紧抓住秀一。



秀一一边说着“没事的”一边摸着妹妹的头,但痛苦的败北感却满溢着胸口,他咬牙切齿地憎恨自己没用。



电脑荧幕的桌布上,电脑宠物的粉红色3D兔子,拿着写着“今天是植树节,国定假日哦!”的标语牌,来回的蹦蹦跳跳。标语牌下时钟所显示的时间是下午一点八分。



离加纳律师来访的一点半,还有点时间。



秀一特地将书本及文具带进车库,开始写书函批改的课题,但心就是无法专注在功课上。



他在马克杯上放着过滤咖啡粉的滤纸,用电热水瓶的热水冲泡咖啡。杯中散发出浓郁的香味来。



他在光碟机里放进莎拉.布莱曼的CD,然后选了随机播放功能,所以会从哪首曲子开始他也不清楚。充满哀伤气氛的前奏里,传来清脆沁人的歌声,是“SoManyThings”。从最喜欢的歌曲播起,秀一觉得心情好了些。



喝了一口黑咖啡后,再度挑战英文的阅读问题。



做到一半时,无法理解文中的一句片语“Laststraw”——“最后的稻秆”的意义。想了半天也推测不出真正的含义,于是他祭出了英和辞典。



“Laststaw/thestrawthatbreaksthecamel'sback”,意思是“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秆”。真是奇怪的表现。日文的语译是“讨厌的事接踵而来,祸不单行”。



看了解释还是无法理解它的意义,于是秀一再重读一遍这篇英文文章,思考骆驼和稻秆的关系。



啊!原来如此。这是临界点的意思。在骆驼的背上将稻秆一根根的放上去,当累积到无法负荷的重量时,骆驼的背便被压垮了。那根致命的稻秆,就是“Laststraw”。



那么在这里似乎译成“忍耐的界限”或“忍无可忍”比较妥当吧!



秀一把之前写的翻译用橡皮擦擦掉,写上新的答案。桌子的前半部贴着软木,所以不使用垫板的话,铅笔可能会戳破纸。



再看一眼3D兔子的标语牌时,牌子上显示着一点十八分,连十分钟都还没经过。



秀一放下铅笔,按掉用来计算作答时间的西洋棋钟。然后他转开螺丝,打开中空的电脑外壳,拿出I.W.HARPER101确认它的剩余量。前阵子才刚从“盖茨”拿买来不久,却已所剩无几。很明显地,最近的酒精消耗量增加不少。



把酒瓶放回去后,又拿出一个层层包捆的包裹。撕下胶带后,秀一把抱了好几层的包装纸,小心翼翼的除下。里头放的是一把长约三十公分,用黑色尼龙外鞘收着的刀子。



把扣住柄的暗扣打开后,秀一握住灰色的柄把刀拔出来。它是一把左右对称的两刃刀。用尺一量,刀刃长达17.5公分,而且中间还有呈锯齿状的部分。被它一刺,相信没有什么人可以挺得住吧?



那个无赖一定也会在瞬间毙命。



秀一被刀刃所发出的危险光芒所迷住。刀子的确有种慑人的魔力。也许是错觉也说不定,但握在手上时,他感到刀子所授予的一股力量,让他觉得自己比实际上还要强大、还要有力。



如果没从拓也手上没收这把刀的话,石冈家必定会发生一桩惨绝人寰的凶杀案。刀子是一定得还,但归还的时机得慎重的选择才行。



把刀子收进鞘里时,秀一听到屋外有脚步声。接着玄关的门铃响了。



是加纳律师。兔子的标语牌显示着一点三十三分。



秀一走到车库前,侧耳倾听。他听到门打开的声音,迎接加纳律师进门的是母亲。她低声地说着“假日还劳您大老远前来真是不好意思”、“抱歉给你添麻烦了”等等的客套话。



假日还特地拜托加纳律师前来的理由,是因为明天起曾根又要外出。秀一抱着淡淡的期待,也许和律师直接谈过后,他的态度会有所转变。



这次的会谈全是秀一擅自作主,事后才征求友子的同意,所以她看起来相当为难。



秀一回到桌子前,降低喇叭的音量,戴上耳机。



昨天他在起居室装上了窃听器。这个窃听器并不是市面上那种会发出FM电波的机器,他高性能的麦克风可以藏在电话中,秀一把线和电话线一起牵进车库里。这样一来,可以防止被不相干的人碰巧收听到他们的对话。



“……秀一呢?”



起居室的麦克风传来加纳律师的声音,音质良好。



“出去外面了。我不想让孩子们听到谈话的内容,也让遥香去朋友家玩。”



偷偷溜回家窃听母亲说话的秀一,并非毫无罪恶感。但友子坚决反对秀一在场,所以他也只好出此下策。



为什么母亲无法毅然决然地对抗曾根呢?不知道背后所隐藏的理由的话,就无法采取对策应付。



“喂!你是谁啊?”耳机里突然传来曾根的声音,秀一吓了一跳。



“我是律师,敝姓加纳。以前办离婚调停时,应该有见过面才是。”



“谁认识你啊……呸!律师有什么了不起,只会耍耍嘴皮子收人钱而已。”曾根的声音像破钟一样响。



“别人在放假时想好好休息,你偏偏在这个节骨眼来找麻烦。你来干嘛?”



“想和您谈些事。”



“和你连个屁都没得谈!”



“可是您呆在这个家里,让小孩子们也感到相当困扰。”



“那小鬼有什么意见跟我无关。这个家的主人是友子吧?友子她有什么意见吗?”



“那倒没有,可是……”



“那就别插嘴管别人家的事!喂,你这家伙!该不会想制造事端来乘机揩油吧?”



“谈话”在数分钟内便划下句点。曾根他片面地对加纳律师破口大骂完后,就径自离开了。



秀一相当失望。虽然这也在他的预料之内,但现在他终于明白对曾根这个人,用任何交涉方法都无效。原本想借律师这个头衔来威吓他一番,但看来这贴药也无效。



“律师先生,……真的对您很抱歉。”



“不,我无所谓的。”遇上这个人,加纳律师也只能苦笑了。“但是让那个男人继续呆在这,对孩子的教育会有不好的影响吧?秀一担心的问题,我想当能理解。”



“……是。”



“你就算同情那个男人而收留他,他也不会感恩的。反而会拿你当冤大头,把你榨到干为止。”



友子不发一语。她曾和他有过婚姻关系,所以应该最清楚他的为人才对。那又为什么收留他?秀一难以理解。



“总之,要求他离开这个家如何?如果他不肯的话,可以采取法律上的措施应对。当然,前提是你有要他离开的意愿才行。”



“我知道。”



“那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呢?这么问也许很冒失,请问你是不是被他威胁了?”



“……没有。”



说谎。秀一的直觉告诉他母亲在说谎,她绝对受到曾根的威胁,所以才从未设法去赶走他。那个王八到底是说了什么话来威胁她的?



“你的女儿该不会是阻碍你行动的关键吧?”



友子没有回答,但已形同默认。秀一如坠五里雾中,无法了解为什么遥香会是关键所在



“……如果曾根要争取监护权的话,结果会如何?”



沉默许久之后,友子开口提出问题。秀一暂时还无法理解监护权三字的意义。



“不要紧的。法院决不会把遥香判给曾根那样的男人。”



“但是户籍上……”



“她的户籍还保留在曾根那吗?”



“是的。离婚的时候,只有我和秀一脱离他的户籍。”



“那在户籍誊本上,她只是这个家的同居人咯?”



“是的。”



听到这个事实时,秀一像被人一拳击倒在地般,怅然若失。遥香居然会是曾根的女儿……。如果这是事实的话,为什么到现在他从未发觉?



母亲再婚的时候,自己四岁,而遥香应该是一岁。如果是曾根带来的孩子,照理说也应该有些印象才对。或者对他来说这是不愉快的事实,所以自己有可能在无意识中将相关的记忆打入了冷宫。



秀一尝试着要忆起往事。但是那段在遥香还是小婴儿时的回忆,就是无法回想起来。不过当时自己也才三、四岁而已,可能是因为年纪太小而记不清楚吧。



“……离婚后,我也认真考虑过收遥香当养女的事,但是和曾根完全无法取得联络。”



“原来如此,那个男人好歹也是她亲生父亲,没有他的承诺也不行。”



“律师先生,如果曾根不答应的话,我就没办法收遥香当养女了么?”



友子在今天的谈话中,第一次出现激动的口吻。



“亲生父母若品行恶劣,可以以特例来申请养女手续,但条件是养父母两人缺一不可。不过,遥香现在几岁了?”



“十四岁。”



“那么再过一年,她就可以依自己的意志,决定是否要成为这家的养女。”



“自己的意志吗……?”友子的语气变弱了。



“你没有告诉她这件事吗?”



“是的,本想找机会再说的。”友子回答得相当含蓄。



“她上学的时候你是怎么处理的?”



“教育委员会寄来‘曾根遥香’的入学通知时,我拜托小学里的人,以‘櫛森遥香’这个名字来称呼她。中学的时候也是……”



听到家中只有遥香不同姓时,秀一联想到一件事。虽然很久以前就觉得不可思议,但也没有深思过原因。



从小到大,不管是自己或遥香感冒时,母亲一定会亲自跟到医院来。就算他说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去医院,母亲还是会特地请假前来。秀一觉得母亲对儿女保护过度,太容易操心了。不过,现在回想起来,长到这么大,母亲从来没让他拿过健保证,即使毕业旅行时也没交给他。



“律师先生,如果曾根要争取遥香的监护权而闹上法院的话,那么这个事实也会告知遥香对吧?”



“是的。因为她也十四岁了,所以家庭法院也许会听听看遥香的意见。”



“是吗?”



“但是,以她这个年龄即使告诉她事实也应该无所谓吧,你无法瞒她一辈子的。”



“……是啊。”



母亲也许在害怕告诉遥香,她其实是曾根的女儿,和自己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残酷事实吧?



不,她害怕的应该不只是这件事。



如果曾根真的想带走遥香,即使法院判他败诉,他也不可能乖乖的收手退让。绝对会使用霸道的手段加以威胁或行使暴力。



在加纳律师离开之前,友子对于是否要曾根离开的问题,并没有清楚的交代她的想法,也许她连回答都不敢吧?



秀一思考着曾根真正的意图。



遥香居然会是曾根的女儿,这件事实在令人难以置信。不过曾根的目的真的是遥香吗?我不认为他对女儿有丝毫的亲情存在。如果有的话,在离婚时就会领回她,而不会置之不理到现在。看来他真正的目的应该是钱吧。用遥香监护权一事吓唬母亲,使她动摇,再要求她拿钱出来供他享乐。这是为人父该有的行为吗?这个天杀的人渣。



把耳机拿下来时,又听到声音传了进来。



“他走了吗?”是曾根的声音。他从二楼走了下来。



“……对。”



“那个死小鬼,居然找来了律师!不给他点颜色瞧瞧,看来是学不乖的。”



“不行!你敢对秀一动手的话,马上上警察局!”



被友子的气势压下,曾根暂不开口。



“你到底还要我们怎么做?不仅提供了房间,还给你钱……”



“那点钱连零用钱都算不上,嘀咕个什么劲。”曾根嗤鼻一笑。



“但对我们而言,那也不是笔小钱啊!”



友子深深吸了一口气。



“把存款簿还来”



“你在说什么?”



“别装了。就是你从衣柜里擅自拿走的遥香存款簿,那是遥香升学用的存款。”



“我不知道。搞不好是那个小鬼拿走的吧?”



“不可能……”



突然从耳机里传来一声摔东西的巨响,秀一吓了一跳。站起来打算冲出去的时候,耳机又传来母亲的声音,从她的声音听起来不像直接受到曾根的攻击。



“父亲活用自己孩子的钱,哪里不对了?你说啊?”



活用……?那笔钱你该不会拿去……”



“我可是为了可爱的遥香,才努力想把她的升学基金变成双倍,要不是那个白痴掉下车的话,早就发了笔横财了。”



“全部用掉了吗?”



“吵死了,说那些五四三。家人互相帮助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。”



“我们早就离婚了,是毫不相干的人。”



“我可从没承认离婚的事。”曾根大言不惭地说着。“现在我们仍是一家人,所以到死为止,都要同生死共患难。”



“你怎么可以这样……我们早就……”



“给我听好,不准再惹我生气了,现在的我可是天不怕地不怕。你再给我找麻烦的话,我就现宰掉那个拽得二五八万的小鬼头!”



接下来就听不见任何声音了。



秀一取下耳机,走出车库来到主屋。他悄悄地靠近起居室,不过里头没有人。端给加纳律师的红茶,还放在桌上。曾根好像已经回到二楼的房间,那妈妈跑哪去了?



秀一爬上楼梯,下意识的蹑着脚轻轻地走。在走道曾根房间的途中,他听到母亲的房里有声音传出来。他走到母亲的房门前,打算敲门却又立刻放弃。犹豫了一会后,他把耳朵贴在厚厚的门板上。



令人难以置信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。



秀一如遭雷击般全身僵硬无法动弹。愤怒与耻辱,让手脚颤抖、眼前的视界也染成一片赤红。怎么可能……,这不可能的。



下一个瞬间,他立刻折回车库。好不容易秀一才注意到自己打算要做什么。放在电脑桌上的刀子,被他拔出来紧紧地握在手上。



出生到现在,第一次体验到让全身血液汹涌翻滚的愤怒情感。满腔的怒火,如红莲的火焰般燃烧,让他的眼前全染成了一片赤红。到目前为止,恐怕已经有好几次,那个人渣把母亲……。



我要杀死他,用这把刀把他剁成肉酱!



秀一把手放在通往主屋的门把上,双腿跪了下来。



他妈的……他妈的……。妈妈一定是为了保护我们,才屈从于曾根的兽欲。



如果自己冲去现场的话,那会怎样?最不想让孩子们发现这件事的妈妈,会遭受多大的打击?



更何况刺死曾根的话,自己也会成为杀人犯,遭警方逮捕。而嗜血的新闻媒体,也会被这件骇人听闻的社会事件吸引而来,将它传播至日本全国各地。如此一来,遥想的未来也全毁在自己手上了。



不行,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……。



秀一发现到自己哭了。



那个人渣来到这后,櫛森家小小的幸福也告终结。



我的眼睛是白长了吗?这正需要保护的人不是遥香,而是妈妈啊!



自责的念头,紧紧地勒住他的心。秀一听到心中某种东西折断的声响。



是“最后的稻秆”,而骆驼的背骨也发出一声巨响跟着断裂了……。



泪水不知在何时已经干了。秀一坐在桌前,从电脑空壳里取出101的酒瓶,大口的对着嘴喝。食道感到如灼烧般的强烈刺激,而胃袋也升起一股热气。



他注意到电脑当机了,粉红色的3D兔子如遭到瞬间冷冻般凝固在荧幕上。



他试着移动滑鼠看看,荧幕上的指标也毫无动静。想重新启动电脑时,画面上突然出现一个讯息。



“这个程式执行无效,即将关闭。”接着兔子被消灭了。



“这个人干了不正当的行为,必须强制终结……”



曾根这个人,只要在世上多活一天,就会继续毒害周围的人。“强制终结”他的人生,也是理所当然。现在这个想法已不容置疑。



不过实际的执行却伴随高度的危险性。秀一怀疑自己是否有干到底的觉悟,是否敢踏出走向黑暗的一步……。



秀一把身体靠在椅背上,闭上眼睛。



平静的愤怒,渐渐地溢满自己的心,那和之前如赤红火焰般的怒气截然不同。现在在秀一脑中燃烧的是鲜明的蓝色火焰,也是深沉思考的代表性颜色。不过,与它冷色系的色光万全相反的是,蓝色火焰正以高于红色火焰的温度激烈的燃烧着。



秀一很清楚自己下了决断。现在剩下的只有技术上的问题而已。



注1:彼得亚兹,PeterAerts,荷兰藉拳击好手。



注2:腰越,日语音同子死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