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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节(2 / 2)


  杜泉连忙从车上下来,那逼仄的空间确实让人气闷,她硬生生憋了一身汗,下车被冷风吹着顿时缩成一只鹌鹑。

  陆吾瞧见她头发湿着,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帽子戴在她头上,不容拒绝道:“戴着,否则会生病。”

  “噢,好,好我不脱。”

  她抬眼触及到他那眼神,有点受不住里面的东西,像是被烫了爪子的猫,连忙缩回手塞到衣兜里,瞪着一双大眼无辜地看过去,乞求他别再做什么多余的事。

  陆吾错开视线,转身向院门走去,轻轻一推院门便开了,杜泉犹豫地站在门外,怕陆吾会把她带进去杀人灭尸。

  关于他是不是好人这个问题,她现在还不确定。

  正犹豫,陆吾停下来看着她认真道:“我不伤害你,走吧。我从银九跟前把你带出来,若你出事,银九不得寻冥都的麻烦吗?那是一个疯子,我目前还不想招惹。”

  “那你以……后会?”杜泉快速抓住话头,反问。

  陆吾笑了一下,拢了拢大衣领子,说:“我不会,可有人会,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么?在他身边就是永无宁日,只有数不尽的麻烦和危险。即便伪装得再风光霁月,根确实黑的,是从阴暗深渊长出来的坏种……”

  “陆大人!”杜泉冷声打断,她实在受不了别人背地里这么抨击银九,他已经很用心的救人了,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坏的,要给他安这种莫须有的骂名。

  陆吾顿住,咽下嘴边的话,他沉沉地看着杜泉说:“果然,有些东西是变不了的,你这是非不分的毛病,轮回多少世,都刻在骨子里。”

  这是在骂她吧,杜泉皱眉看过去,正要反唇相讥,陆吾摇头失笑,抬起手投降。

  随后又随口说道:“留在他身边,不怕么?”

  “有什么……可怕的。”

  “没你可怕,忽晴忽阴,神出鬼没!”她默默地在心里数落了几句。

  陆吾一边往院子里走,一边说道:“洛姬和姬无命只是小喽喽,穷尽一身只为一己私欲,想永葆青春,想长生不老,这种货色既贪婪又可悲,只要掐住命脉,可以轻易摧毁。然而,真正的‘恶’,只是为了摧毁,无欲无情又不惧生死,只要有一丝灰烬不除,就会成为熊熊大火。银九‘弃恶从善’想做圣人,可笑至极,背了一身孽债,能逃到哪里。你且看着,银公馆必遭灭顶之灾,你不就是想知道自己身世么?我告诉你,随我离开吧。”

  杜泉看着他,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的眼睛,忽然说:“你嫉妒。”

  陆吾挑眉,“嫉妒谁?”

  “银九。”

  “不,不是嫉妒,是憎恶。”他兀自点点头。

  杜泉向前几步抓住他的手,刚触及他的指节,就被快速甩开,可见她探知人心绪的能力,他是知道的。

  陆吾动作突兀,自己做完似乎也觉得反应过激,于是后退了几两步,拢了拢衣领,说道:“我能安排你离开这儿,天高海阔,银九绝对找不到你,。”

  可我不想离开啊,这位大哥!

  杜泉莫名地看着陆吾,总觉得他很心急地想把她带走,不惜屡屡贬低银九,还有那规劝的语气像要救她脱离苦海似的。

  他是不是知道什么?

  “银九有很……厉害的仇……人么?要害他。”

  “是,死敌。”陆吾很确定地回答。

  “我不走。”杜泉越过他的肩头,看向院子里,竹林摇曳,带着冬日特有的枯败,沙沙地响。

  她说:“时逢乱世,哪里没……有麻烦?人们争权夺……势,妖啊鬼的也拼个你……死我活,你倒是说……说哪里安宁。即便你们冥都,难道就与世……无争吗?”

  “听起来,也有理。走吧,去看看你是……”

  “不是你……说我是谁,就是……谁。”

  她不会随便就认领自己身份。

  陆吾回身看她,笑问:“那你觉得,你是谁?”

  “我……”

  “你不想知道,为何逆天改命活了下来?不想知道父母,亲族?”

  杜泉张了张嘴,被陆吾连番逼问,她只能承认,“我想。”

  陆吾点点头,“想,就跟我走。”

  穿过拱门,她被带到一处废弃的园子,虽破败不堪,可整体的布局还是能看得出以前的辉煌奢靡,雕琢精细的楼阁,造型奇绝的假山,河道上的白玉桥……

  这里有很深沉的记忆,回荡着歌声、琴音,也有欢笑和悲伤,空气里似乎残留着着胭脂味和酒香。

  她看向最中间的木楼,五层楼,静静地伫立着,世事变迁似乎在它身上并没有多少痕迹,像是被人刻意保存着,相邻着还有几座三层的小楼,呈扇形分布在园内。她打量了几眼,发现这地方和那日在梦境中看到的一模一样,木楼匾额写着“百花楼”。

  这就是梦境中那个灯火璀璨的花楼?梦境与看到的东西重叠,她有些恍惚,仿佛踏入历史长河,走进一段沉重的记忆。

  她又想起,那脆生生的一句:“十三钗”

  是里头的姑娘么?是和她长得一样的女子吗?她隐隐有几分紧张。

  她走上木楼,抚摸着里头的木台、桌椅、还有楼梯……

  “呜呜……咯咯……”里面的笑声和哭声一股脑涌进脑海,她凝神感受了一阵后有些恶心,只好扶着墙喘息。

  “好重的怨……气,咳咳……咳,这里死过很多人……吗?”

  她回身问陆吾,却发现……他没了身影。

  “砰……”厚重的木门在身后重重关闭,风吹起了里面的绸幔,白沙帘,隐隐绰绰,她似乎看到了人影晃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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