监狱给人的第一印象，便是黑暗,人不如狗，命如草芥。

  这话是事实，也不尽然。

  南监内很多时候有些黑暗，但也有情有义。

  上到狱警，下到囚犯皆是如此。

  每每逢年过节，监狱内都会有丰盛的一餐饭。

  今晚是年度最后的一晚上，对于南监内的囚犯来说，今晚上的伙食是每年最好的时候。

  而在这首狱歌，便是开饭的前奏。

  “孙公子，这是狱警的衣服，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影响，还是委屈你换上！”一位狱司过来，显得小心翼翼道。

  孙明真要是不换上衣服，他也不敢强迫。

  “没事，我能理解！”

  孙明就在车内换上了狱警服，然后便下车。

  哐当声下，铁门打开。

  在狱司的领路下，孙明跟着穿过层层铁门，进入到南监里面去。

  对这条路，孙明并不陌生，那怕是没狱警带路，他也能找到付文旭的位置。

  其实以付文旭的情况，是应该去监狱医院住院。

  只是，付文旭执拗的那里也不去。

  很快，孙明穿过了二监区的饭厅，然后进入监舍区，走到最后一间房间里面。

  “孙公子，人、人就在里面。”狱司止住了脚步。

  “嗯，你忙去吧。如果有事，我会主动来找你。另外，今晚上就不要有人来打搅了。”孙明颔首淡声道。

  这一晚，孙明不打算离开。

  “好。”

  打开铁门后，孙明进入到房间内。

  此时，一道消瘦佝偻的身影坐在第二层的铁床上，看着铁窗之外的风景。

  那怕是监舍的铁门被打开，依旧引不起他的兴趣。

  孙明看着这背影，眼里忽然就噙着泪。

  老付他，今年也不到五十岁。

  却是苍老成这副模样，整个后脑勺的头发，皆是须白。

  他也不明白。

  老付为何就要自己折磨自己呢？

  当年和江戾一战后的承诺，就当真如此的重要？

  “我猜是你来了。”终于，付文旭发出声音，声音极为的苍褶沙哑。

  只要快死的人，才会有这般无力的声腔。

  寻常的小孩听见，怕是能被吓的哇哇大哭。

  “是我。”孙明哽咽着走近，翻身坐在正对面的上下床二层，陪同着付文旭一同看着铁窗外的风景。

  “叫你别来，你又不听。哎，孙明啊，你这个人和我一样的倔！”

  付文旭嘱咐过孙明不要再入南监，但知道孙明回来。

  如果不来，在获悉了他病入膏肓的时候，肯定是要传消息进来。

  然而什么也没有。

  那便是，会来。

  所以付文旭现在还活着，就是要等孙明。

  付文旭侧过目光，一张脸苍白到没丝毫的血色，脸上也起了数道的褶皱。

  如果没有这些，大概付文旭是一个极其有魅力的中年帅哥。

  “都到了今日，你也算是兑现了十年不出南监的承诺，今晚上，跟我离开吧。出去看看外面的风景。”孙明道。

  只是，付文旭却是摇头，道：“我死后，你就可以带我出去了。”

  只有死了，才能离开。

  西南霸主的承诺，重若千金！

  他既然和江戾立下誓约，便不会违背。

  “你知不知道，你这样倔强，只会让我恨透了江戾。而我，却是没多少对付他的信心。”孙明很诚实的回答。

  在对付江戾的事情上，孙明从来没认为自己赢面多大。